第五十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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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考之後的離別，順理成章一般。
顧辭走的前一天，特意將宋歡魚帶回了顧家，這次顧老爺子也在。
宋歡魚被顧辭牽著的手直發汗，想著自己要見顧家那個冥頑的老爺子心裏就緊張，在她來之前，許佳耘就已經給自己科普了一番，言語間透露出來的信息總和起來，就是兩字，難處。
“抖什麽？”顧辭輕睨她一眼，淡聲問道。
宋歡魚深吸口氣，小聲卻振振有詞道：“醜媳婦見公婆，怕。”
顧辭輕挑眉，想了好一會，極其認真的回道：“你不醜。”
宋歡魚癟嘴看他，她知道自己不醜好不好。
進了門之後，最先沖出來的還是顧老太太，看見宋歡魚之後，忙放下手裏的小白貓，拉起宋歡魚的爪子，拍啊拍的。
老太太看著宋歡魚，又瞅瞅顧辭，滿臉笑意的說道：“我大乖這次是專程讓你來見見他外公的，待會那老頭子要是對你態度不好了，你就和我說，我幫你兇回來。”
宋歡魚和顧家老太太如今混的也是挺熟了，她現在對著老太太，是一點不拘束了。
頭稍微湊近老太太，宋歡魚神秘兮兮的說道：“許佳耘說爺爺特別兇，一點不喜歡笑，她會不會不喜歡我笑啊？”
老太太否認：“怎麽會，那小崽崽又瞎說八道的。”
說著，這一老一小就開始吐槽起顧老爺子了。
顧辭無奈，轉身上了樓，去書房找老爺子。
老爺子晨練回來沒多久，就一直關在書房寫大字。
顧辭輕敲房門，木質的板材發出厚重的聲響，聽起來無比沈悶。
“進來。”沒多久，老爺子渾厚的聲音自房內傳出。
顧辭推門，擡腳進了書房，又輕聲將門關上，沈聲叫了句：“爺爺。”
老爺子心情似乎還不錯，見顧辭來了，停下手中的筆，雙眼微瞇起，朗聲說了句：“來，看看這幾個字，怎麽樣？”
顧辭走進垂眸看了一眼，回道：“外公的字比外婆好。”
這是顧辭能給出的最中肯的評價了，說實話，顧老爺子的大字寫的是真的不好看，沒辦法，顧老爺子就是愛這口。
老爺子輕咳一聲，啪嗒一聲將毛筆放回，擼了擼袖子，不說話。
墨汁不小心灑落，暈開在平攤著的宣紙上。
“外公。”
“有事？”顧老爺子氣鼓鼓的回道，頗有種不想理你的感覺。
顧辭淡笑了一下，眼瞼微垂，看著宣紙上漸幹的墨跡，輕聲說道：“我帶了人，想讓您見見。”
老爺子回眸看他，隨口問道：“誰啊？”
“一個女孩子。”
“女娃？”
顧辭輕點頭。
“你讓我見她？”
“嗯。”
老爺子看著顧辭，有些明白了：“你喜歡她？”
顧辭擡眼看著老爺子，語氣更加輕了：“很喜歡。”
“什麽時候的事？”老爺子神色明顯暗沈了幾分。
顧辭想了一會，慢慢回道：“很久之前。”
老爺子也不知道是被那句話給刺激到了，手掌啪的拍在桌面上：“不成器，和你母親一樣。”
顧辭微蹙眉，良久才問道：“您和外婆不是嗎？”
顧老爺子血氣方剛的時候，可是下了狠勁追求顧奶奶。
老爺子有些不自然的抖了一下。
被揭老底的感覺，不是很好。
“那，那是年少無知。”老爺子撇開頭，回道。
顧辭沒說話。
“外公，我很喜歡她，或許就像您當年對外婆那樣，很喜歡很喜歡。”
老爺子不看顧辭，只說了句：“沒出息。”
顧辭輕笑一下，說道：“您說什麽便是什麽。”
老爺子不接話。
“外公，我不是我母親，她也不是那個人，當年的事情，不會有第二次了。”顧辭看著老爺子的背影，試著說道。
老爺子看著窗外成片的林蔭，雙眼緩緩瞇起，嘆口氣：“顧家人啊。”
一個兩個全折在了情這個字上。
當年顧聞靜愛陳蕭何，何其轟烈，最後呢，繁華散去了無痕。
顧沈的父親，他的親哥哥，為了一個女人，將顧氏賣的一幹二凈。
老爺子是真真怕了情之一字，害人不淺啊。
“你就真那麽喜歡她？”顧老爺子不服氣的轉身看顧辭，問道，畢竟顧辭這才十幾歲啊。
顧辭擡眼看他，沈聲回道：“非她不可。”
老爺子皺眉，額上出現了些紋路皺在一起，轉念一想，反正顧辭已經答應了出國，萬事都還沒有定數呢。
這樣一想，老爺子頓時豁朗了不少。
顧辭看著老爺子一瞬間輕松下來的狀態，有些錯楞。
好心情的拍拍顧辭的肩膀：“走，下去瞧瞧。”
就當見個客了，招待一下就完事了，小孩子家家的情情愛愛，不能當真。
顧辭看著老爺子的背影，有些搞不清楚他又在想什麽。
果然，等宋歡魚戰戰兢兢的對著老爺子問好時。
老爺子一反常態，好言好語的對著宋歡魚，一點點都沒有傳言那麽可怕。
宋歡魚自戀的想，一定是自己老人緣太好。
殊不知，老爺子是將自己所有的耐心都放在了這一天，好言好語的和宋歡魚說這話，招待她。
最後，將顧辭哄出國才是正道。
哪曉得後來，顧辭又帶著同一個人來到老爺子面前時，老爺子臉頓時青的不行，怎麽都好幾年了，還是這一個。
宋歡魚美滋滋的在顧家被餵得飽飽的回了家。
老爺子看著顧辭送那女娃離開的背影，整個人長舒口氣，想著終於送走了，他家乖孫明天也要出國了，往後的事，往後再說。
老太太看著老爺子的反應，將他的心思摸得門清，笑著打開了電視，心裏嘲諷了一句：死老頭子，這次你可沒我看的清。
她家大乖啊，喜歡上了，便是喜歡上了，老太太清楚的記得，那天顧辭陪她在後院澆花時，慢聲說的那句話：外婆，我喜歡她，想和她朝朝暮暮，長長久久。
那小模樣啊，真是將她一個老太婆都電到了。
老爺子回頭，見老太太一臉深沈的看著自己，頗為威嚴的問了句：“幹什麽？”
老太太笑著回了句：“沒事。”
只是那眼中的笑意，怎麽都像是看個傻子的眼神。
老爺子抖了抖，往樓上走了。
******
出了門，宋歡魚偏頭看著顧辭，討獎一般看著顧辭：“我表現的好不好？”
“嗯，好。”顧辭牽起她的手，輕聲回道。
宋歡魚立刻笑彎了眼，杏眼裏全是歡喜。
說完這個，仿佛又沒什麽可以再說的了。
良久的沈默之後，她才又輕聲說著：“你明天就要走了。”
“我心裏很慌，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，就是空落落的，這種感覺很難受，你知不知道。”
“……你抱抱我，好不好。”說著說著，聲音便有些鼻音了。
顧辭輕嘆氣，將人摟緊在懷裏，慢聲說道：“你別哭。”
宋歡魚一聽這話，算是來勁了，撲在人懷裏，放開了嗓子吼。
還斷斷續續，振振有詞的說道：“我現在不哭，不然等到你走了之後再哭嗎。”
顧辭輕笑一聲，擡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，溫聲回道：“那你現在多哭一些，等我走了，就不許掉眼淚了。”
“我才不會想你。”
“好。”
“哪裏好了？”
宋歡魚聽見顧辭說這話，抽抽搭搭的反問。
沒等顧辭回話，就又埋在他的懷裏交代：“你去了美國，不能看比我漂亮的女生。”
“好。”
“男生也不行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“要給我打電話。”
“好。”
……
絮絮叨叨說了好些，到最後宋歡魚也沒話說了，擡起小花臉，看著顧辭，總結：“暫時就這麽多。”
突然，又想到什麽似的，奶兇模樣補充道：“不能養貓。”
一想到顧辭家裏那只小奶貓撒嬌的模樣，宋歡魚就牙根癢癢。
頓了頓，加道：“你要是無聊了，想養東西，就養魚吧。”
顧辭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眶，低聲應到：“好。”
宋歡魚吸吸鼻子，這次是真的沒什麽可以交代的了。
又蔫蔫的縮回顧辭懷裏，使勁拱著，怎麽都不夠。
顧辭被她這小模樣撩的心裏癢癢，啞聲喊了句：“宋歡魚。”
“啊？”擡眼，濕漉漉的眼眸帶著些哀怨的看著他。
“要不要親親？”
宋歡魚眨眨眼，擡手擦了擦眼淚，沒骨氣的軟聲回道：“要。”
顧辭再忍不住，俯身輕吻了下泛紅的眼睛，又輕輕吻住了她的唇瓣，最初只是輕輕舔吮，由淺入深，一點點的，廝磨纏綿，溫柔又兇狠，止不住的顫抖，眼淚也一點點的滑落。
顧辭輕吻去那些滾燙的水珠，深邃的黑眸裏滿是心疼，沙啞著聲音說了句：“乖，不哭。”
往後，還不知道有多少次，只能對她說一句蒼白的別哭。
宋歡魚難過在顧辭眼底，顧辭心裏的煎熬，又能給誰看。
那些可以在人前顯露的悲傷，總好過一個人暗自舔舐傷口。
緩了好一會，宋歡魚才磨磨唧唧的想著自己這樣子是不是太喪了。
擦擦眼淚，身體又不由自主抽了一下，後退一步，看著顧辭，認真的說道：“你，你要好好學習。”
剛認真嚴肅了一下，就憋不住了，猛地又湊到顧辭懷裏。
然後小聲補充了一句：“然後要早點回來。”
“好。”良久，顧辭才輕聲應道。
情到深處言別離，致命的難挨。
你帶著所有的溫柔從我身旁抽離，往後的日子，只能將思念慢慢養成習慣，卻怎麽都記著，好想你，好喜歡你。
所以，你一定要快些回到我身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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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爺子回眸看他，隨口問道：“誰啊？”
“一個女孩子。”
“女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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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讓我見她？”
“嗯。”
老爺子看著顧辭，有些明白了：“你喜歡她？”
顧辭擡眼看著老爺子，語氣更加輕了：“很喜歡。”
“什麽時候的事？”老爺子神色明顯暗沈了幾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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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爺子也不知道是被那句話給刺激到了，手掌啪的拍在桌面上：“不成器，和你母親一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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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，那是年少無知。”老爺子撇開頭，回道。
顧辭沒說話。
“外公，我很喜歡她，或許就像您當年對外婆那樣，很喜歡很喜歡。”
老爺子不看顧辭，只說了句：“沒出息。”
顧辭輕笑一下，說道：“您說什麽便是什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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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外公，我不是我母親，她也不是那個人，當年的事情，不會有第二次了。”顧辭看著老爺子的背影，試著說道。
老爺子看著窗外成片的林蔭，雙眼緩緩瞇起，嘆口氣：“顧家人啊。”
一個兩個全折在了情這個字上。
當年顧聞靜愛陳蕭何，何其轟烈，最後呢，繁華散去了無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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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就真那麽喜歡她？”顧老爺子不服氣的轉身看顧辭，問道，畢竟顧辭這才十幾歲啊。
顧辭擡眼看他，沈聲回道：“非她不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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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當見個客了，招待一下就完事了，小孩子家家的情情愛愛，不能當真。
顧辭看著老爺子的背影，有些搞不清楚他又在想什麽。
果然，等宋歡魚戰戰兢兢的對著老爺子問好時。
老爺子一反常態，好言好語的對著宋歡魚，一點點都沒有傳言那麽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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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爺子看著顧辭送那女娃離開的背影，整個人長舒口氣，想著終於送走了，他家乖孫明天也要出國了，往後的事，往後再說。
老太太看著老爺子的反應，將他的心思摸得門清，笑著打開了電視，心裏嘲諷了一句：死老頭子，這次你可沒我看的清。
她家大乖啊，喜歡上了，便是喜歡上了，老太太清楚的記得，那天顧辭陪她在後院澆花時，慢聲說的那句話：外婆，我喜歡她，想和她朝朝暮暮，長長久久。
那小模樣啊，真是將她一個老太婆都電到了。
老爺子回頭，見老太太一臉深沈的看著自己，頗為威嚴的問了句：“幹什麽？”
老太太笑著回了句：“沒事。”
只是那眼中的笑意，怎麽都像是看個傻子的眼神。
老爺子抖了抖，往樓上走了。
******
出了門，宋歡魚偏頭看著顧辭，討獎一般看著顧辭：“我表現的好不好？”
“嗯，好。”顧辭牽起她的手，輕聲回道。
宋歡魚立刻笑彎了眼，杏眼裏全是歡喜。
說完這個，仿佛又沒什麽可以再說的了。
良久的沈默之後，她才又輕聲說著：“你明天就要走了。”
“我心裏很慌，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，就是空落落的，這種感覺很難受，你知不知道。”
“……你抱抱我，好不好。”說著說著，聲音便有些鼻音了。
顧辭輕嘆氣，將人摟緊在懷裏，慢聲說道：“你別哭。”
宋歡魚一聽這話，算是來勁了，撲在人懷裏，放開了嗓子吼。
還斷斷續續，振振有詞的說道：“我現在不哭，不然等到你走了之後再哭嗎。”
顧辭輕笑一聲，擡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，溫聲回道：“那你現在多哭一些，等我走了，就不許掉眼淚了。”
“我才不會想你。”
“好。”
“哪裏好了？”
宋歡魚聽見顧辭說這話，抽抽搭搭的反問。
沒等顧辭回話，就又埋在他的懷裏交代：“你去了美國，不能看比我漂亮的女生。”
“好。”
“男生也不行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“要給我打電話。”
“好。”
……
絮絮叨叨說了好些，到最後宋歡魚也沒話說了，擡起小花臉，看著顧辭，總結：“暫時就這麽多。”
突然，又想到什麽似的，奶兇模樣補充道：“不能養貓。”
一想到顧辭家裏那只小奶貓撒嬌的模樣，宋歡魚就牙根癢癢。
頓了頓，加道：“你要是無聊了，想養東西，就養魚吧。”
顧辭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眶，低聲應到：“好。”
宋歡魚吸吸鼻子，這次是真的沒什麽可以交代的了。
又蔫蔫的縮回顧辭懷裏，使勁拱著，怎麽都不夠。
顧辭被她這小模樣撩的心裏癢癢，啞聲喊了句：“宋歡魚。”
“啊？”擡眼，濕漉漉的眼眸帶著些哀怨的看著他。
“要不要親親？”
宋歡魚眨眨眼，擡手擦了擦眼淚，沒骨氣的軟聲回道：“要。”
顧辭再忍不住，俯身輕吻了下泛紅的眼睛，又輕輕吻住了她的唇瓣，最初只是輕輕舔吮，由淺入深，一點點的，廝磨纏綿，溫柔又兇狠，止不住的顫抖，眼淚也一點點的滑落。
顧辭輕吻去那些滾燙的水珠，深邃的黑眸裏滿是心疼，沙啞著聲音說了句：“乖，不哭。”
往後，還不知道有多少次，只能對她說一句蒼白的別哭。
宋歡魚難過在顧辭眼底，顧辭心裏的煎熬，又能給誰看。
那些可以在人前顯露的悲傷，總好過一個人暗自舔舐傷口。
緩了好一會，宋歡魚才磨磨唧唧的想著自己這樣子是不是太喪了。
擦擦眼淚，身體又不由自主抽了一下，後退一步，看著顧辭，認真的說道：“你，你要好好學習。”
剛認真嚴肅了一下，就憋不住了，猛地又湊到顧辭懷裏。
然後小聲補充了一句：“然後要早點回來。”
“好。”良久，顧辭才輕聲應道。
情到深處言別離，致命的難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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